中新網北京2月11日電(作者 韓冬野)“親愛的老媽,見字如見人,咱先談好不許哭……”北京清華長庚醫院援鄂醫療隊呼吸與感染專業的護士姚潔林到武漢十天,才決定動筆給母親寫一封家書,第一次告知母親自己到武漢一線支援的真相。
在她手寫這封信的時候,她不知道,其實,母親早已知曉真相,已默默哭過。
1月27日,清華大學附屬北京清華長庚醫院醫護團隊共計11人,包括3名醫師、8名護士,從北京出發馳援武漢,對口支援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附屬協和醫院西區。
北京清華長庚醫院援鄂醫療隊呼吸與感染專業的護士姚潔林。 北京清華長庚醫院供圖為國家、為人民、為病人,做好份內之事
到武漢支援,是這個年關里,姚潔林對母親的第三次爽約。今年春節,姚潔林和母親說好回家過年,但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肺炎的疫情爆發后,她加入值班,要到臘月二十六。隨后,發熱門診隔離病房需要增員支援,她又投入到醫院的“前線班”,要堅持到正月初十。當馳援武漢的通知發出,她選擇到武漢一線,“用實際行動踐行對護理這個職業選擇的責任與擔當”。
臨行前,她囑托姐姐和弟弟照顧好母親,并協助“隱瞞”。
姚潔林在信中說,這是長這么大第一次給母親寫信,也是第一次離開母親這么遠、這么久,是第一次對母親說“我愛你”。
北京清華長庚醫院醫療隊呼吸與感染專業的護士姚潔林寫給母親的一封家書。 北京清華長庚醫院供圖母親看信后在微信中對她說:“你瞞我,我就裝作不知道吧。知道真相后我一夜沒睡。你貧血、免疫力低、睡眠差,我實在不放心。”“不哭了,我支持你。”
她到武漢支援的消息,成為家庭群里所有人關注的焦點,長輩、兄弟姐妹每天都在詢問她的情況,“他們覺得我是英雄,為我驕傲。但其實我很平凡,我只想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為國家、為人民、為病人,做好自己份內之事。”姚潔林說。
北京清華長庚醫院醫護團隊護士孫雪潔從隔離病區走出來,摘掉護目鏡,給自己留下一張自拍照。 北京清華長庚醫院供圖這份加油,給自己、給隊友、給武漢
“今天下午即將進入隔離病房工作,上午與伙伴一起去超市進行最后一次的生活用品采購,一旦進入隔離病房,我們深知自己必須要自我隔離,不能隨意出入,接觸外人。”護士孫雪潔在1月30日的日記中寫到。
“14:00班車前往協和醫院西院區開始戰斗,進入12樓清潔病房后,人生第一次穿上了紙尿褲,說實話真是羞澀。”孫雪潔說,與協和本院的護理同仁一對一搭班,把病人分成三個小組,迅速進入工作狀態,為發熱患者測量體溫、幫助生活護理、按時送藥送飯、收治入院患者、為患者給予吸氧……“忙碌起來,大量地出汗,并沒有便意。”
她寫道,能感受到病患的恐懼和焦慮,不斷給予他們衛生教育,比如口罩戴好、有需要按鈴、不要隨意出病房、生活垃圾不要隨意丟棄……“期間,危重患者不斷按鈴,訴求自己的痛苦,我們就一遍一遍進入病室耐心安撫情緒”。
第一次進入隔離病區3小時左右,她開始出現頭暈、張口呼吸、喘憋等缺氧癥狀,護目鏡上的霧氣形成水珠不斷往下流,不能喝水加上大量出汗導致口干舌燥,最舒適的時候就是洗手后,瞬間能涼快2、3秒。
6個半小時的堅持,又累又餓又渴又缺氧,眼睛看不清,一遍又一遍地兩人核對各項操作,生怕有些許差錯。
北京清華長庚醫院醫護團隊護士程麗娜。 北京清華長庚醫院供圖她寫到:21:30從隔離病區走出來,摘掉護目鏡感覺整個世界都亮了,摘掉口罩帽子看到自己的臉,給自己留下一張自拍照,算是別具意義的紀念。
“我們的工作將日復一日進行,直至疫情控制住。”她寫道,“這份加油給自己,給隊友,給武漢,也給我們自強不息的民族!”
她讓我先離開再飲水,怕傳染給照護她的人
醫務人員們盡心盡責照護患者。而那么普通的患者們,也在感動著醫務人員。
“讓我感動的是182床老爺爺,患者在病區里是不能出房間門的,所有生活護理都是由護士來執行。”護士程麗娜簡短地記錄日常點滴:去給老爺爺送飯的時候,他在給家里人打電話,我進去時老爺爺就把電話給掛了,把口罩重新帶好;過了沒幾分鐘,我需要給老爺爺測血氧飽和度,又敲了一次門,老爺爺又在打電話,我進去,他又掛了電話把口罩戴好……我感覺老爺爺對我們很尊重。
北京清華長庚醫院醫療隊隊長郭軍(右二)。 北京清華長庚醫院供圖“病區內有一位患者按呼叫鈴,我來到床旁,患者想喝水,雖然言語間呼吸很費力,但她不斷強調著水杯要倒滿。”醫療隊呼吸重癥護理長劉淑珍問及原因,患者說:倒滿水之后我可以少按幾次呼叫鈴,不想過多勞煩護士幫忙。“當我把水杯遞給她,她讓我先離開再飲用,原因是怕傳染給照護她的人”。
“你走到患者身邊,能看到那眼神里充滿了活下去的渴望。”北京清華長庚醫院援鄂醫療隊隊長郭軍說。除了維持患者生命體征、對癥給藥,給予患者更多關注和心理安慰,是醫護人員做的更多的事情,并且和救治同等重要。
在他看來,室內是空間緊促的病房,身邊是呼吸困難的病友,外面是一座空城,面前的醫務人員穿得像“太空人”。郭軍說,站在患者的角度,我們能理解他們。
郭軍結合不同患者的病情,會和患者多說說話,給老者以安慰、給青年以信心。
“你40歲,我也40歲,咱們這個年齡是抵抗力比較強的,你已經發病15天了,差不多到極限了,要對自己有信心,癥狀會漸漸好轉的。”他對一名男性患者說:“相信科學,咱們能挺過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