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為什么會叫你‘章魚哥’?”
“因為讀書的時候,我鞋子買蠻多的,大家就開玩笑說,你就跟章魚一樣,有八只腳都穿不過來。”他靦腆的笑了起來。
網友見面,總是心心念念對方的長相、性格或是提前準備好初次相見時的寒暄。不過這次,我與 zEdsion (章魚哥)更像是一次老友聚會,從天南海北趕到相遇的地點,然后重溫過去的記憶。說來有趣,筆者對于以“球鞋收藏家”自居的前輩,往往都抱有一些執念,期待他們在聊天的過程中能帶給我一點“希望”,這個希望來自于不懈的堅持,以及對球鞋最純粹的熱愛。
這次的故事,是從一個叫“甜瓜”的人開始的。
2003 年,丹佛掘金選中了來自雪城大學的小前鋒卡梅隆·安東尼,6 尺 8 英寸的身高,讓他擁有著迅速立足聯盟的資本。而新秀賽季便能場均砍下 21 分 6 個籃板的數據,讓包括眾多專家在內的專業人士對他的未來抱有無限的幻想。
在同一時期的大洋彼岸,也有不少年輕人被這位初入聯盟的未來巨星征服,章魚哥就是其中的一位。出生于九十年代初期的他,最早也是深受邁克爾·喬丹的影響,這大概是那個年代籃球少年們喜愛這項運動最直接的方式。隨著熒幕里這位頭戴發帶,留著地壟溝發型的丹佛男孩一次次突破取分,章魚哥逐漸發現,他與這位別人口中的“甜瓜”有著相似的性格。
“有一次新秀賽的時候,我在雜志上看到了喬丹親自去找安東尼合了張影,我就覺得這個年輕人好像‘有點意思’。后面就開始注意到他,尤其是那個時候包括他的發型什么的都很帥。”章魚哥說起他初識安東尼的情境,甚至會讓人感覺好像是一種“宿命”般的相遇,“然后那時候雜志上都會有球星球鞋的特寫照片,安東尼穿的都是掘金隊配色的 PE,特別好看,然后就慢慢喜歡上了安東尼的球鞋。”
Jordan Melo M5 安東尼在西決對陣湖人時所穿
有的人是因為球星喜歡上球鞋,而有的人是因為球鞋而關注到球星。對于章魚哥來說,安東尼與球鞋,更像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情,他告訴我們,自己的第一雙帶 jumpman Logo 的鞋子就是 Jordan Melo 4,但當時自己還是一名學生,所以對于球鞋的渴望會一直延續到球場,變成自己熱愛籃球的一部分。
Air Jordan 12 白黃 GU 雙簽 安東尼菜鳥時期比賽著用
隨著時光的流逝,章魚哥逐漸對球鞋有了更多的理解,并且將“收藏”視為了一種生活習慣。與其他收藏家有所不同,章魚哥是筆者所見過最為“專一”的人,幾乎所有有關于安東尼的物件他都會收入囊中,而在采訪的時候,他也將自己最得意的幾雙球鞋帶到了我們眼前。
“來跟我們講講對你來說最重要的一雙鞋吧?”
“這一雙 Jordan Melo 6 正式開啟了我的 PE 收藏之路,大概是在 11 年 12 年左右,其實在這之前我也有買一些安東尼的球鞋,不過基本都是市售版本。”章魚哥說,“我是無意間看到網上有人在售賣這雙鞋,我就花了大概 5000 元人民幣把他買了回來。當我買回來之后,我發現它是不一樣的,因為安東尼自己有穿過,所以會有他的痕跡在那里,同時又有他本人的簽名,這跟買普通鞋確實感覺不同。”
在那個時候,5000 元對于任何一位所謂“球鞋玩家”而言,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章魚哥也不例外。回憶起自己與第一雙安東尼 PE 的故事,他至今還記得與這雙球鞋香港賣家之間的“博弈”,不過好在,最后他如愿以償拿到了心愛的球鞋,同時也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章魚哥對于安東尼系列的癡迷,使得他在圈子里名聲大噪,尤其是對“球員版”的偏執,也讓他將不少精力與財力花費在上面。他對我們說,其實“球員版”與“市售版”最大的區別還是在于眾多細節的處理以及當下個人的感受,特別是一種粉絲與球星間的“代入感”,是其它鞋款所不具備的。
我們讓章魚哥找到他記憶最深刻的一雙安東尼個人簽名鞋,他拿出來的是一雙并不常見的 Jordan Melo 3。“不知道有沒有人記得,安東尼在 Ins 上發過一張他和他兒子的合影,然后在背景里就是這一雙,而且這是我最早夢想得到的鞋子,也是同樣的款式。”
在圖片中,安東尼身后也有一雙幾乎相同的Jordan Melo 3
“后來,我甚至在很多社交媒體上都開玩笑說,我手里現在拿的這雙有沒有可能和出現在照片里的是同一雙,因為市面上沒有出現過類似的版本。”
但不管究竟這其中有什么關聯,章魚哥總是將自己的心境帶入到和安東尼同樣的一個維度。安東尼系列在他的眼里,早已不再僅僅是球鞋這么簡單,隨后他又拿出了很多對其影響頗深的款式,包括安東尼在職業生涯第一場對陣馬刺時上腳的 Air Jordan 12 還有安東尼拿到 23000 分時著用的 Jordan Melo 12 等等。
“我有一點強迫癥,我想把整套的安東尼親簽都收齊,現在還差兩雙。”
章魚哥為了能夠早日實現這樣“宏偉”的愿望,甚至專程拿著鞋子飛到美國,期望完成自己的心愿。雖然并沒有順利的獲得球鞋上的簽名,但誰又能夠否認,如此的堅持早已成為了他自己人生的信條。
2019 年初,章魚哥在自己的家鄉寧波與朋友合開了一家鞋店,店名叫“yǒng”。“yǒng”是寧波的簡稱,一方面他繼續著自己的收藏之路,另一方面也想將自己對于安東尼的喜愛傳遞給更多的人。
我們在店里的一角,發現了 KIKS 的元素
“有時候我會在顧客都走光了以后,獨自坐在這里,眼里看著這滿滿的球鞋,心里想著他們居然都是我的。這就像我們之前看到一副美麗的油畫,而現在我就在這幅畫里。”
對章魚哥來說,雖然用一家實體店將自己的夢想幻化做了現實。但當真的有一天,自己的愛好變成了某種生意,他還是會感到有些壓力。“在小的時候,我希望以后能有一個大家在一起聊球鞋,玩 2K 的地方。其實寧波之前也有球鞋店,但很可惜沒有這樣的文化氛圍,這家店的誕生,其實不只為了讓大家能夠買到球鞋,更多的還是希望讓彼此有一個交流和落腳的地方。”
我們一直覺得,小時候那種純粹、單純的對球鞋的熱愛,是真正球鞋文化的深入人心的時期。但隨著商業化的不斷加深,章魚哥也同樣遇到了類似的困惑,在他眼中越來越多的跟風與模仿,讓球鞋失去了自己本身存在的價值,“我認為‘炒鞋’這樣的事情,讓大家已經有點失去了個人的格局,比如滿大街都是 Air Jordan 1,卻很少有人理解球鞋背后的一些文化含義。”
Jordan Melo M12 安東尼生涯 23000 分里程碑同款 PE
“那么你認為,真的會存在‘球鞋文化’這樣一種東西嗎?或者說在今后,球鞋會變得更加偏向于商業屬性,還是真正的會催生出某種東西,來滋養市場與熱愛球鞋的人?”
“簡單來說吧,比如我之前去美國,在那里球鞋真的是一種文化,他們不會刻意的去在意價格。我在大街上穿 Melo 的鞋子,他們會上來跟你聊天,夸獎你腳上的配色,并且你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我覺得這才是一種文化,在國內之后也應該慢慢有這樣的氛圍起來,大家不要只看表面的東西。”
Air Jordan 12 北卡親簽 安東尼生涯首場 NBA 比賽穿著配色
“最后一個問題,你還會堅持多久?”
“我覺得應該會很久,其實中間有一段時間我是準備退圈的,賣了自己收藏的很多東西。但后面有朋友邀請我去參加鞋展,我就帶了我收藏的這些過去,發現其實很是有很多人會欣賞這些,包括 Melo 的球員版或是其他的很多,氛圍也很好。所以我后來覺得這是我的一種信仰,所以我不會再把他丟掉了。”
——
后記
我大概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時間,想要了解 zEdsion (章魚哥)和他的故事。每個人對于球鞋的喜愛,都有千萬種理由,而他帶給我的感覺,卻是一種久違的“單純”。從安東尼初入聯盟開始,到近些年來經歷的坎坷,在 zEdsion 眼中更像是一次“深度交換”,讓熱愛他的人更加堅定,也讓更多的人對安東尼和 Jordan Melo 系列有不同的理解。
zEdsion 也許不是我們身邊的那群標榜價格為王的“鞋頭”,但他的故事每一秒都足夠動聽。喜愛一位球員,并讓他成為生活里的一部分,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而通過“球鞋”將生活不斷的抒寫下去,或許對于每一位讀完這篇文章的你,都能找到認同它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