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寶藏作者#
2018年,英國90后作家黛西·約翰遜一舉闖入當年的布克獎決選名單,成為布克獎史上最年輕的決選入圍者,這一記錄目前仍未被打破。
而這本《姐妹》則是黛西發表于2020年的新作。小說的篇幅并不長,不到兩百頁,但讀起來卻頗費勁。而且看到最后,我們有理由認為,這種閱讀上的費勁是作者故意為之,以此來彰顯這本書真正的魅力。
小說名為《姐妹》,講得正是賽普丹珀和茱萊姐妹倆的故事,兩人的名字分別來自英語中九月(September)和七月(July)的音譯。
小說開頭,賽普丹珀和茱萊跟隨媽媽搬到了一處新家,黛西并沒有直接交代這家人搬家的原因,而是通過一系列的細節和暗示,來提醒讀者,就在不久前,姐妹倆遭遇了一場意外。搬家正是那場意外引發的后果。
于是我們會發現,《姐妹》采用的是一種倒敘的方式,通過現實與回憶交織的方式來一點點勾勒出整個故事的全貌。
這種寫法并不罕見,2017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石黑一雄正是操縱“回憶”的高手。而黛西·約翰遜在《姐妹》中表現出來的技巧也相當成熟。通過對回憶的挖掘,我們逐漸得知了那場意外。
賽普丹珀和茱萊在學校遭遇了其他女孩們的排擠,在得知茱萊暗戀同學瑞安之后,女孩們設計假冒瑞安和茱萊聊天,并騙取了茱萊的私密照,在學校曝光。
茱萊因此大受打擊,賽普丹珀則約了女孩們去網球場見面,來解決她們之間的糾紛。網球場究竟發生了什么?導致了茱萊一家搬往他處?
這是小說的一個核心懸念,黛西在講述中遮遮掩掩,遲遲沒有明示,甚至到了結尾也依舊需要讀者自己去拼湊出細節。
當細節逐漸清晰之后,我們會發現自己掉進了作者精心設計的陷阱,原來前文的一切都是作者的“騙局”。
所謂的搬家,所謂的海灘派對,所謂的橫刀奪愛,所謂的母女三人搬家,統統都是妹妹茱萊的幻想。而賽普丹珀其實已經死在了網球場的那場意外當中,茱萊遲遲沒能接受這個真相。
于是她才會幻想姐姐和她們一起搬到了新家,小說中所有關于姐姐賽普丹珀的想法,其實都是妹妹茱萊的想法。
看到這里,我們或許會覺得這是一個姐妹情深的故事,姐姐為了給妹妹出頭而死,妹妹無法接受姐姐的死亡而活在幻想之中。
但要是這樣想的話,我們就會再次步入作者的陷阱。事實上,《姐妹》并非是一個姐妹情深的故事,它要更復雜,更扭曲,它真正講述的,其實是一段別扭,乃至于畸形的情感。
賽普丹珀和茱萊之間,是一種操縱與被操縱的關系,我們不能說她們之間沒有姐妹間的親密與愛,但這種愛表現得尤為復雜,從小說中姐妹倆經常玩的“賽普丹珀說”這個游戲就可以看出來,姐姐主導了二人之間的關系,而妹妹則一直活在姐姐的陰影之中。
因此,賽普丹珀的死,在某種意義上,是對茱萊的一種解放。茱萊在小說中也承認,她應該感到高興。
但事實上,并沒有。她并沒有從姐姐的死中得到解放。因為“死去的人并未真正死去”,茱萊將姐姐留在了她的體內,她不斷懷念姐姐做過的好事——“愛我。照顧我。就是我。”
賽普丹珀就是我。
小說中,賽普丹珀曾讓妹妹許下承諾,“如果我們中只有一人能活,活下來的那個人會是你。”在小說的結尾,茱萊才終于明白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賽普丹珀喪生于那場意外,但死的人卻是茱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