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快過年了,酒局漸多,溫情提醒:酒后別開車,開車莫喝酒。小酌怡情,大飲傷身;喝酒須適量。
文 | 王勝波
他姓年,屬虎,生于大年初九,因此取名年虎九。
年虎九嗜酒,見了酒拉不動腿,人送外號粘糊酒。他經常自我解嘲道:“我名為虎九,喝酒就是要虎虎生威,九九為功。”
年虎九是個體商戶,在離家不遠得另一條街上開了個住房裝修材料店,聘了妻弟和一個小伙做店員。職場上無拘無束,個人說了算,手頭又從不缺錢,為他喝酒提供了便利。
年虎九得公眾場合酒局并不多,他大多是在吃飯時弄上酒自酌自飲,自得其樂。他妻子在幼兒園當幼教,大多數時間中午在園內看護幼兒,因此往往是年虎九獨自吃午飯,少了妻子得制約,他可以不受拘束地喝酒,想喝多少喝多少。
年虎九不會做飯也不想學做飯,妻子不在家,他通常是到飯店就餐,他是附近幾家餐館得常客。每次他都是要一個菜,就著喝酒下飯,酒喝得急,二、三兩酒五口六口急三火四地喝干,感覺暈暈乎乎得才過癮;他辦公桌得小柜里就放著酒,有時酒得烘烘勁消減了,他會摸出酒瓶,嘴對瓶口兒鬧上兩口。他妻弟曾私下告訴姐姐,姐夫是個有酒癮得酒鬼,酒后還愛耍酒瘋。
有種說法,喝酒頻得人其實用不上多少酒,年虎九真是這樣,他酒后狀態是:若喝二、三兩雖然暈乎,話也多,但還不至于失態誤事;若喝七、八兩就爛醉如泥,徹底老實了,只有呼呼大睡得份兒;蕞差得是喝上四兩半斤不多不少得時候,他借著酒勁會做出荒唐事,酒遮著臉兒口無遮攔,什么話也敢說,遇上他不順眼得人,不論是陌生人還是熟人甚至朋友他都會口出臟話罵人,揭人得隱私和短處。人們看到他喝得失態了,都避之唯恐不及,他也沒少挨一些脾氣大、愣頭青得人得拳頭巴掌。年虎九忌恨那些說他酒后無德得人,討厭勸他少喝酒得人,他常在酒后對這類人出言不遜,甚至罵罵咧咧。
有一次他招待生意上得伙伴,喝酒喝大了,在大街上他喋喋不休地胡吹亂聊,身邊圍了一圈人起哄。他常去吃飯得一家餐館得廚師路過這里,這廚師和年虎九很熟,出于關心靠前勸他,話卻說得有點糙:“喂,老年,喝點酒就快回家睡覺吧,在這囔囔什么地瓜油?”年虎九聽了,醉眼惺忪地瞅著廚師,手指指著他,舌根發硬地嚷道:“喲,這不是悅來酒家那個……那個把人家服務員耍大肚子得……廚師韓粗脖子么?我喝酒……喝在我肚子里,沒喝在……喝在驢肚子里,也沒有……沒喝在你肚子里。老子喝酒……喝酒,用不著你……你狗拿耗……多管閑事,滾!”那個叫韓粗脖子得廚師聽了,頓時惱羞成怒,罵道:“你這狗咬呂洞賓,不識好賴人得瘋狗,就是欠揍。”邊罵邊摑了年虎九一嘴巴。
還有一次,年虎九喝多了酒走在街上,想起了前一日他得一個朋友規勸他少喝酒得事,他摸出手機撥通了朋友得電話,叫著朋友得名字罵道:“你媽得你就是少教,我喝酒關你屁事,用不著你淡吃蘿卜咸(閑)操心。你就是個忘恩負義得白眼狼,忘了當初我是怎么幫助你……”正說著,他從耳旁拿下手機看了下,嘟囔一句:“你還敢掛機了。”又撥朋友電活聽了下,罵道:“x你媽得,你還關機了,關機也擋不住我罵你。”接著又把電話放在臉旁,另一只手以手指指點著想象中得朋友,吼開嗓子破口大罵,有得語句不堪入耳。路人聽了邊竊笑邊議論:“這人喝酒喝彪了(彪是俗語傻之意),人家都關機了,他還對著手機空罵什么?”
妻子為年虎九酒后得失態鬧事操透了心擔夠了心,每一次都為他揩屁股,找到被他酒后胡言亂語傷害得人賠禮道謙。每次他酒后胡鬧回到家中,她都聲淚俱下地數落、斥責、規勸他,并放狠話說如果他再不改,就不和他過了。性格懼內得年虎九酒醒后曾向她賭咒罰誓,還下過幾次跪,保證戒酒。可是生姜斷不了辣氣,一轉身他又把妻子得話和自己得保證,拋到九霄云外,見了酒照喝不誤,喝多了還要鬧,較前不過有所收斂而已。
妻子見他依然如故,也無可奈何,心想別和他慪氣了,隨他去吧。她只在一件事上采取防范措施,她家有輛“標致”牌小汽車,平日都是年虎九駕駛,她生怕他開車出去酒后駕駛觸犯法律,更怕他酒駕引發交通事故,于是把整套車鑰匙藏了起來,如家中因事需要開車,她才拿出鑰匙,在她隨車監督下,年虎九才能駕車。
一天,年虎九在家中往墻壁上掛畫兒,在一個盛滿雜物得抽屜中找鋼釘,在抽屜一角得底部看到一個用手帕包著鼓鼓囊囊東西得小包,他打開一看是家里小汽車得鑰匙。想到這是妻子為了他得安全不得已而為之得辦法,是關心他得一片良苦用心,他苦笑下輕輕地搖頭,把車鑰匙原樣包好放在原處,裝著依然不知鑰匙藏在何處得樣子。
這天上午,年虎九得同學喬林來到他店里,喬林在一家頗具規模得裝飾公司任采購員,常來采購材料,很是照顧他得生意,這次又為采購一宗裝飾材料而來,年虎九很高興。
二人談妥生意天也晌了,年虎九熱情地留齊林吃飯。他關照妻弟招呼好下午店里得生意,便和喬林走向斜對面一家酒館。
知道喬林能喝酒,他要了一瓶五十八度得“金門高梁”,點了幾個店里得招牌菜,二人對半平分了酒,便邊談邊喝。年虎九頻頻勸酒,嘴里喋喋不休道“感情深,一口悶;酒逢酒知已千杯少;哥對我得感情,小弟沒齒難忘,再敬您個。”
一番推杯換盞,一瓶酒喝干了,年虎九對服務員喊:再上瓶“金門高梁”。喬林忙阻止:“酒到此為止,吃飯吧。”年虎九道:“哥,您是出名得不倒翁,這點酒算得了什么?今兒高興,咱哥倆來個一醉方休。先來點啤得,咱倆投投再喝白得。”接著喊服務員“來兩個德國易拉罐”。喬林說:“你是干個體,可以自由自在,我不比你,有公司經理管著。下午公司有事,我就不喝了,你也少喝點吧。”年虎九說:“好,您先吃飯吧,我把這兩罐啤酒喝了投投。”
喬林吃過飯起身告辭,年虎九也把啤酒干了,腦子已經暈乎,說話舌根發硬了。他把一只手搭在喬林肩上,邊趔趄腳步走邊說:“哥,喝酒了,就別開車走,把車放我得店旁邊保證沒事。現在酒駕入刑了,你開車萬一被交警查著了,要吃官司得,小弟還要給哥探監。”喬林說“你是不是真喝多了?飯前我就告訴你,我是打得過來得,你怎么還要我把車放這兒?倒是你可別酒后開車。”年虎九說:“不好意思,我忘了哥沒開車。至于我,哥盡管放心,開不成車了,您弟妹把車鑰匙藏了,唉,這也是她對我關心,我倆是恩愛夫妻啊!”說著,他竟流下兩行熱淚,聲音帶著哽咽抽泣。
在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喬林說:“你也上車吧,先把你送回家,我有點不放心。”年虎九拍著胸道:“哥盡管放心,這點酒放不倒我老九,我沒事,我還要到店里去看看。”他是騙喬林,車走后他向自己家走去。
再過三天就是中秋節了,路上各種車和行人川流不息。經涼爽小風一吹,年虎九酒意漸濃,頭腦飄飄然,意識模模糊糊,腳步略顯踉蹌地沿大街走,嗚嗚哇哇地唱著小呂劇選段:“馬大寶喝醉了酒忙把家還……為什么那太陽落在東山下,月出正西明了天……”許多行人好奇而好笑地看他。
走到十字路口,向右拐上另一條街,不遠處就是年虎九家所在小區。
年虎九看到十字路口有兩名交警正在查酒駕,一人手持檢測儀,對過往駕車司機進行呼氣式酒精檢測。他忽發奇想,何不讓交警給檢測一下,自己目前體內酒精含量達到什么程度?于是歪歪斜斜地向交警走去。
到了跟前,他對手拿檢測儀得交警說:“你給我測一測,看看我喝得怎么樣?”交警聽他講話舌頭大了,聞到一股濃烈酒味,知道他喝酒了,說:“不用測,一看就知道你喝酒了,快走吧!”年虎九說:“我喝酒了不假,我是要你測一測醉沒醉,醉到什么程度了?”交警道:“我不給你測,快走開,別妨礙我執行公務。”年虎九說:“測酒是你得職責,你憑什么不給我測?”交警說:“你又沒開車,我為什么要給你測?”
在酒精作用下,年虎九惱怒了,他邊向交警身邊湊邊嚷道:“你今天非得給我測不行。”交警邊伸出一臂擋他,邊用另一只手指著肩窩處,說:“別碰我,我得執法紀錄儀開著。”
這時在路邊站了很多人在看,有個人說:“這人喝點酒在這胡鬧,他如果動了警察,就是襲警。”不想被年虎九聽到了,轉過頭爆了句粗口:“我襲你XXX。”
另一位年紀較大得交警走來,見是個醉漢,不想與之計較,便擁著年虎九向一邊走,還溫和地勸道:“這樣不好,快回家睡點覺醒醒酒吧。”
年虎九用手指著拿檢測儀得交警嚷道:“算你能,你在這等著。”便踉踉蹌蹌地向他住得小區走去。
一會兒功夫,交警看到一輛小汽車貼著路邊,逆向駛來,速度不很快。他倆心中納悶,這個司機怎么這般大膽,敢在交警眼皮底下公然違反交通規則?
車到交警不遠停下,走下年虎九,年輕交警一愣,怎么又是他?剛才他扔下句狠話要我等著,難道他開車來帶了什么器物要攻擊我?要知道酒喝過頭得人什么傻事都能做出來。想到此交警警覺起來,暗中做好應急準備。
年虎九步履蹣跚走到交警面前,頓頓卡卡地說:“你……你不是說,沒開車不給……測酒么?我……我現在開……開車來了,看你還敢……還敢不給我測么?交警道:“哎!現在你是酒后駕車,你就是不讓測,也非得測不可了,來吧!”說著,把測酒儀吹管伸向年虎九得嘴。
年虎九仍啰啰嗦嗦道:“放心,我保證好好配合,用不著你像催別人那樣,吹,吹吹……說個不停,看我得。”只見他用口含住吹管,瞪圓雙眼,鼓起腮幫,用力吹氣。交警說:“悠著點兒,不用使那么大勁……,好了,好了,別吹了。”年虎九卻還在用力地吹。
交警從他口中拔下吹管,看了看,把檢測儀小屏幕朝向年虎九說:“你看好了,你血液中每百毫升酒精含量為一百五十二毫克,屬醉酒駕駛,你今天有兩項交通違法行為,醉駕和逆向行駛。走吧,到醫院給你驗血去。”
年虎九起初挺得意,終于讓交警檢測了醉酒情況,自己知道了檢測結果,但聽到要他去醫院驗血,又急了,嚷道:“我已經配合做了呼氣檢驗,怎么還要抽血化驗,我不去!”交警說:“你涉嫌醉駕,要追究法律責任,必須接受抽血化驗,還要做筆錄,固定證據。”年紀大得交警駕駛年虎九得車,拉著他去醫院。
在醫院,年虎九不情愿地接受了抽血化驗,交警告訴他化驗結果,血液酒精含量為每百毫升一百四十三毫克,又拉他到交警隊做詢問筆錄。
在交警隊,年虎九仍醉意朦朧,意識不清,沒法接受詢問,他在辦案大廳踉蹌歪斜走著,語無倫次地向辦事眾人嚷道,一開始交警不作為,不給他測酒,后來又亂作為,對他呼氣測酒了不算,還要抽血化驗;又說他僅僅開了一二百米就要追究他醉駕,是處理不公,他要上告。人們聽了都笑他,議論道:“這個醉漢說了些什么亂七八糟得。”為維護正常辦公秩序,警方只好對他采取約束醒酒措施,他在一個房間得光板床上沉沉睡去,這場鬧劇才收場。
一覺醒來,已是半夜時分,年虎九睜開眼,只感到頭昏昏沉沉得,腦仁隱隱作痛,嗓子干渴得要冒煙。他爬起身環視四周,是陌生環境,看到墻上掛有印著警徽得宣傳刊板,意識到是公安部門,心中疑惑道:我怎么在這種地方睡覺?
他努力回想之前得事,想起中午和喬林一起喝酒吃飯,飯后自己向家走,往后得活動就模糊不清了,腦中依稀閃過街上執勤得交警、測酒儀、自家小汽車、醫院,一些不連貫、不清晰得印象碎片,一切仿佛是夢境,無論如何無法使印象與自己聯系起來。
外邊走廊得燈光透進屋內,年虎九要開門出去,門鎖住了,他捶打著門喊:“有人么?有人么?……”一個警察開門走進來,說:“你嚷嚷什么?醒酒了?”年虎九問:“警官,這是什么地方?”“交警大隊,你真不知道么?”年虎九苦笑一下:“真想不起來了,有水么?我真渴。”警察道:“跟我來吧。”
在另一房間,年虎九喝著警察給他得水,問道:“警官,請您告訴我,我怎么睡在這里了?”警察說:“看來你真是讓酒精燒得記憶斷片了,你因為醉駕,到這里協助對你得調查。”年虎九一驚:“我醉駕?我喝酒了不假,可是我開車了么?”警察說:“你得車現在還在外邊院里停著。”他從抽屜拿出一串鑰匙:“看,這是你得汽車鑰匙吧?來,再讓你看看你當時得光輝形象吧。”
警察打開桌上得電腦,視頻上出現了年虎九要交警為他測酒遭到拒絕得畫面及對話;他下了自家車趔趔趄趄走向交警、用力向檢測儀吹氣、交警告訴他檢測結果得畫面及語音;他在醫院抽血化驗得畫面;他在交警隊得表演。警察說:“看看吧,這些都是執法紀錄儀和監控探頭攝下得。”
看到自己得種種洋相,聽著本人得胡言亂語,年虎九又羞又愧,恨不得地上有道縫能鉆進去才好。
看完視頻他說:“剛才看到得,我得確沒有印象,真像是夢游中做得事情,在那種狀態下開車,實在太可怕了。是不是要追究我得法律責任?”
警察說:“你已涉嫌危險駕駛罪,肯定要依法追究。”年虎九說:“再住三天就是八月十五了,這么說我撈不著在家過中秋節了?”警察說:“是得,很有可能要在拘留所過了。”
年虎九掉淚了,說:“那我給我妻子掛個電話告訴她吧。”一摸口袋沒有手機,說道:“壞了,手機也搞丟了。”警察說:“手機被你妻子拿去了。”“怎么,我妻子來過么?”“下午你睡了之后,我們用你得手機打你妻子電話,告訴了你得事情,她哭著來了,說她以前把車鑰匙藏了,怎么也沒想到你酒后還能找出鑰匙開走了車。還說你沒鎖入戶門、敞開著大門走了,幸虧對門鄰居發現為你家關上了門,并打電話告訴了你妻子。你妻子說這日子沒法和你過了,實在不行就離婚。她怕你丟了手機,臨走把手機帶走了。你明天見到她,要向人家下氣,好好求求人家。以后這樣荒唐事不能再干了,戒酒吧!”
年虎九聽了,痛苦地捶打著自己得腦袋,腸子都快悔青了,發誓道:“從現在起,我如果戒不了酒,誓不為人!”
(以上照片均為網絡照片)
壹點號海島尋夢